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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安石两首“众乐亭”诗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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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王安石有两首咏“众乐亭”诗,分别是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和《寄题众乐亭》。今人多据诗题中的“众乐亭”而将二诗定为一时所作,其实这两个“众乐亭”并非一回事。 《明州钱君
王安石有两首咏“众乐亭”诗,分别是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和《寄题众乐亭》。今人多据诗题中的“众乐亭”而将二诗定为一时所作,其实这两个“众乐亭”并非一回事。
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为王安石称贺钱公辅(字君倚)嘉祐六年(1061)在明州修众乐亭而作(参见刘成国《读〈王荆公诗注补笺〉献疑》,《中国海洋大学学报》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,第70页),当时钱公辅、司马光、邵必、吴中复等人皆有题咏,《延祐四明志》卷二○中(《宋元方志丛刊》本,中华书局1990年版,第6429、6432~6434页)收诸人之作,包括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,但《寄题众乐亭》却不在其列,说明后者所咏并非明州“众乐亭”,故《延祐四明志》不收。
通过细读可进一步发现这两首诗的差异。首先,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是赠明州知州钱公辅的,故诗云“使君幕府开东部”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是寄给一位县令的,故诗云“令思民事”“夺令去”“令知道义”。其次,明州“众乐亭”是一座湖中水亭,邵亢《众乐亭记》记钱公辅之言曰:“我乐与众人之乐而申之,为之亭于城西南偏之湖中,而以‘众乐’名焉。”(《全宋文》卷一〇三三,上海辞书出版社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,第48册,第78页),故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诗云“扫除荆棘水中央,碧瓦朱甍随指顾”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诗中的“众乐亭”则是一座山亭,故诗云:“千峰秀出百里外,忽于其上峥檐楹。”由此可证,两个“众乐亭”其实并无关涉,只是名称偶同而已。
那么《寄题众乐亭》中的“众乐亭”在哪里呢?王安石好友王令集中有《寄题宣州太平县众乐亭》(《王令集》卷五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,第84页)诗,其中的“宣州太平县众乐亭”,应当就是王安石《寄题众乐亭》诗中的“众乐亭”。证据如下:其一,王安石诗首二句云:“陵阳游观吾所好,恨不即过众乐亭”,可见此“众乐亭”在“陵阳”,亦即宣州。其二,王令诗云:“亭前行迹不破草,亭下野鸟常喧啾。山云朝嘘翠巘出,海月夜下清溪浮”,显然描写的是一座山亭,与王安石诗对“众乐亭”的描写相合。其三,王令诗题下有小注云:“为孙莘老作。”孙莘老即孙觉,清嘉庆《太平县志》卷九载孙觉本人《众乐亭记》(《中国地方志集成·安徽府县志辑》本,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,第62册,第229页)曰:“余令太平之年,得县之东山溪之会处以作亭焉,而至者乐之,因名之曰‘众乐’,又得其所以乐者,为之记以自览。嘉祐三年六月,守县令孙觉记。”可见宣州太平县“众乐亭”是孙觉任县令时所作,故王令诗云:“令君架亭乐幽荒。”此正与王安石《寄题众乐亭》诗的寄赠对象相合。李壁注王安石《别孙莘老》(《王荆文公诗笺注》卷一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,第339~340页)诗云:“介甫后自群牧出宪江东,莘老时犹在太平。公集有《与莘老》一书,论朋友切磨及盐秤子事,亦可见二公情分始未尝不同。”可见孙觉任太平县令时已与王安石交好。
通过以上论证可知:王安石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诗是题咏明州知府钱公辅修建的“众乐亭”,作于嘉祐六年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诗则是题咏宣州太平县令孙觉修建的“众乐亭”,作于嘉祐三年。
王安石有两首咏“众乐亭”诗,分别是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和《寄题众乐亭》。今人多据诗题中的“众乐亭”而将二诗定为一时所作,其实这两个“众乐亭”并非一回事。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为王安石称贺钱公辅(字君倚)嘉祐六年(1061)在明州修众乐亭而作(参见刘成国《读〈王荆公诗注补笺〉献疑》,《中国海洋大学学报》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2期,第70页),当时钱公辅、司马光、邵必、吴中复等人皆有题咏,《延祐四明志》卷二○中(《宋元方志丛刊》本,中华书局1990年版,第6429、6432~6434页)收诸人之作,包括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,但《寄题众乐亭》却不在其列,说明后者所咏并非明州“众乐亭”,故《延祐四明志》不收。通过细读可进一步发现这两首诗的差异。首先,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是赠明州知州钱公辅的,故诗云“使君幕府开东部”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是寄给一位县令的,故诗云“令思民事”“夺令去”“令知道义”。其次,明州“众乐亭”是一座湖中水亭,邵亢《众乐亭记》记钱公辅之言曰:“我乐与众人之乐而申之,为之亭于城西南偏之湖中,而以‘众乐’名焉。”(《全宋文》卷一〇三三,上海辞书出版社、安徽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,第48册,第78页),故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诗云“扫除荆棘水中央,碧瓦朱甍随指顾”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诗中的“众乐亭”则是一座山亭,故诗云:“千峰秀出百里外,忽于其上峥檐楹。”由此可证,两个“众乐亭”其实并无关涉,只是名称偶同而已。那么《寄题众乐亭》中的“众乐亭”在哪里呢?王安石好友王令集中有《寄题宣州太平县众乐亭》(《王令集》卷五,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,第84页)诗,其中的“宣州太平县众乐亭”,应当就是王安石《寄题众乐亭》诗中的“众乐亭”。证据如下:其一,王安石诗首二句云:“陵阳游观吾所好,恨不即过众乐亭”,可见此“众乐亭”在“陵阳”,亦即宣州。其二,王令诗云:“亭前行迹不破草,亭下野鸟常喧啾。山云朝嘘翠巘出,海月夜下清溪浮”,显然描写的是一座山亭,与王安石诗对“众乐亭”的描写相合。其三,王令诗题下有小注云:“为孙莘老作。”孙莘老即孙觉,清嘉庆《太平县志》卷九载孙觉本人《众乐亭记》(《中国地方志集成·安徽府县志辑》本,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,第62册,第229页)曰:“余令太平之年,得县之东山溪之会处以作亭焉,而至者乐之,因名之曰‘众乐’,又得其所以乐者,为之记以自览。嘉祐三年六月,守县令孙觉记。”可见宣州太平县“众乐亭”是孙觉任县令时所作,故王令诗云:“令君架亭乐幽荒。”此正与王安石《寄题众乐亭》诗的寄赠对象相合。李壁注王安石《别孙莘老》(《王荆文公诗笺注》卷一四,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,第339~340页)诗云:“介甫后自群牧出宪江东,莘老时犹在太平。公集有《与莘老》一书,论朋友切磨及盐秤子事,亦可见二公情分始未尝不同。”可见孙觉任太平县令时已与王安石交好。通过以上论证可知:王安石《明州钱君倚众乐亭》诗是题咏明州知府钱公辅修建的“众乐亭”,作于嘉祐六年;而《寄题众乐亭》诗则是题咏宣州太平县令孙觉修建的“众乐亭”,作于嘉祐三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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